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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像兜头一盆冷水，盛时舒站在门口，瞬间如坠冰窟。

盛时舒就算笨，也明白刚才的那个电话是耍弄盛时舒。

而唐叙珩听到黄毛的话，一直没表情的脸忽然冷了下去。

他握着酒杯起身走来。

站在盛时舒身前，他居高临下轻蔑地睥睨着盛时舒。

“你喜欢盛时舒?”

盛时舒的脸色瞬间煞白。

盛时舒摇着头往后退：“没、没……”

话没说完，唐叙珩抬起手，将杯里的酒液浇在了盛时舒的头上。

冰凉的酒盖过眼睑，沿着脖颈顺流而下，刺得盛时舒心尖哗哗流血。

盛时舒呼吸一窒，再说不出一个字。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炸。

唐叙珩将空酒杯摔碎在了墙角。

而后就越过盛时舒，大步离开。

这暴戾的举动却唤醒了其他人血液里的恶劣。

他们尖叫着起身拿起酒瓶，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往盛时舒身上浇。

“这么脏这么臭，是得好好洗洗!”

“就你也配喜欢珩哥?你多想他一秒都是在玷污他，照照镜子吧土包子!”

像刀子一样的话深深扎向盛时舒。

扎得盛时舒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体无完肤。

盛时舒深深垂着头，就像个没有感情不会反抗的玩具任他们侮辱欺凌。

等到桌上所有啤酒都倒完了，众人才痛快离去。

只剩盛时舒像个水鬼一样，黑压压的酒水不停往身下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时舒才一步步走出会所。

司机陈伯不在，一定是接了唐叙珩回家去了。

还好不在，不然盛时舒也会怕弄脏了车里而不敢上车。

盛时舒抱着胳膊，在夜色里慢慢往回走。

一阵风吹过，盛时舒打了个寒颤。

忽然想起唐耀华来到村里那天。

听说盛时舒刚死了父母，他就选了盛时舒资助。

那时旁边的村里人都在小声说：“命真好啊，这机会让她得着了。”

“是啊，本来怎么都不该轮到她的。”

盛时舒当时不明白，一个进城读书的机会，怎么就比盛时舒父母的命还要值得?

如果要他们去死，来换自己儿女进城念书，他们愿意吗?

盛时舒回到唐家。

站在热水中，盛时舒用肥皂不断在身上用力地擦拭搓洗。

皮肤被搓出一条条细长的赤印，指甲尖端泡软发白全破了皮。

盛时舒一遍遍的搓洗，只想着洗干净点，洗干净点，再洗干净点。

脏，臭，恶心，馊味。

那些话像是一个接着一个散不去的恶梦，将盛时舒困住找不到出口。

最后盛时舒崩溃地抱住头蹲下去。

一夜过去，盛时舒毫不意外地发起了烧。

第二天早上醒来，盛时舒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海绵，额头和后背也全是涔涔冷汗。

盛时舒忍着胸口里的恶心感，爬起来找了几片退烧药吞下去。

然后就起床洗漱去学校了。

到公交站时，唐家的车从盛时舒面前呼啸而过。

盛时舒看见唐叙珩坐在后车座，维持着一惯的冷脸。

盛时舒无声地攥紧书包背带，极力缓解头重胸闷的感觉。

公交车来得慢，路上又遇到大堵车。

盛时舒踩着打铃点赶到教室。

刚到教室门口，一只手却从后面抓住盛时舒手臂。

盛时舒整个人被拽着转过身，还没看清对方是谁。

一个巴掌挟着风落到了盛时舒脸上——

啪!

女生的刻薄讥讽声跟着响起。

“就你这个臭泥巴也配惦记唐叙珩?!”